周三，美國股市遭遇重挫，標普500指數下跌1.38%，而納斯達克100指數更是大跌2.9%，創下自2022年12月以來的最大單日跌幅。在這場跌勢中，作為市場權重股的科技“七巨頭”無一幸免，全數收跌。特別是英偉達(NVDA.US)，其股價下挫超過6.6%，領跌市場，而蘋果(AAPL.US)也下跌了2.5%。僅在一天之內，“七巨頭”的市值就蒸發了約5800億美元(約合4.21萬億元人民幣)。不過，截至發稿時，英偉達等科技股在盤前交易中出現了小幅反彈。

在華爾街歷練三十年的吉姆·科維洛，對科技股泡沫的風險有著深刻的認識。他指出，盡管市場似乎總能不斷創造財富，但并非所有的技術突破都能達到預期效果。他回顧了20世紀90年代末的互聯網泡沫和近年來的加密貨幣熱潮，警告稱人工智能領域可能會步其后塵。科維洛特別提到，對英偉達等公司的投資在當前可能既危險又愚蠢。

作為高盛集團股票研究的負責人，科維洛堅信市場清算終將到來，盡管可能不是今年或明年。他懷疑，投入人工智能的巨額資金并不會引發下一場經濟革命，甚至無法與智能手機和互聯網的影響力相提并論。一旦這一點變得明顯，那些因人工智能前景而飛漲的股票也將面臨下跌。

他指出：“歷史上的大多數技術轉型，尤其是那些具有變革意義的技術轉型，都是用非常便宜的解決方案取代非常昂貴的解決方案。”而用成本極高的技術取代工作崗位則完全相反。

科維洛的觀點正在獲得一些市場觀察者的支持，他們對自2022年底以來推動標普500指數增長的關鍵因素——大型語言模型的力量——表示懷疑。他們質疑這種模型是否真的能開啟資本主義的下一個偉大階段，是否真的能通過智能機器提高效率并加速增長，從而推動企業利潤的繁榮。

盡管如此，人工智能的支持者依然眾多。摩根大通首席執行官杰米·戴蒙認為人工智能的變革性可能不亞于印刷機、蒸汽機和電力。道富銀行首席投資策略師邁克爾·阿羅內預測人工智能將帶來“持久且前所未有的生產力奇跡”。高盛的高級全球經濟學家約瑟夫·布里格斯甚至估計，人工智能最終將使四分之一的工作任務實現自動化，并加速經濟增長。

這種樂觀情緒推動了科技公司的大規模投資，試圖在人工智能領域占據主導地位。這對英偉達、博通(AVGO.US)和超微電腦(SMCI.US)等提供AI模型所需硬件的公司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利好。然而，懷疑論者警告稱，人們對這項技術的商業期望可能被嚴重夸大，如果科技巨頭重新考慮其巨額投資，可能會引發股市回調。

Bahnsen Group的創始人兼首席投資官David Bahnsen就是其中之一。他避開了英偉達和其他大型科技股，因為他預見到了潛在的“災難”。他回憶稱：“我們賺錢的方式是，當2000年3月最后一個傻瓜對思科(CSCO.US)進行交易時，我們不承擔損失。”

盡管科技股在某些日子里因擔憂而大跌，但它們仍保持在歷史高位附近。自2022年10月觸底以來，標普500指數近一半的漲幅集中在六只股票上：蘋果、微軟、英偉達、Alphabet、亞馬遜和Meta Platforms。英偉達今年的市值增加了近2萬億美元，盡管股價今年已上漲近140%，但分析師們依然建議買入。

然而，到目前為止，所有人工智能投資的回報相對有限。微軟、Alphabet、亞馬遜和Meta在過去四個季度共計投入了超過1500億美元的資本支出，主要用于計算能力，以訓練和運行大型語言模型。盡管微軟表示其人工智能服務為其云服務銷售增長貢獻了7個百分點，但具體金額并未透露。亞馬遜和Alphabet也表示人工智能對收入的貢獻越來越大，但具體數字同樣模糊。

對于多頭來說，這些數字還不足以證明他們的投資決策。Katam Hill的首席投資官亞當·戈爾德認為，像Meta這樣的公司已經通過使用人工智能來改進廣告投放和參與度算法，實現了銷售增長。他強調：“他們是世界上最聰明、最優秀的資本配置者。”

然而，對于一些云計算巨頭來說，其在人工智能在提升銷售方面的實際收益卻并不明顯。以賽富時(CRM.US)為例，該公司在5月的股價遭遇重挫，原因是預計其季度銷售增長將觸及歷史低點，這與他們長期以來對人工智能的樂觀預期形成了鮮明對比。此外，根據舊金山的Lucidworks公司進行的一項調查，目前還不到一半投資于人工智能的企業報告稱獲得了顯著的回報，這進一步凸顯了人工智能商業化進程中存在的挑戰。

因此，科維洛依然懷疑人工智能的長期前景。他預計未來幾年人工智能基礎設施投資將達到約1萬億美元，但為了獲得足夠的回報，公司需要能夠使用它來解決日益復雜的任務。他警告稱，如果未來一年半內重要用途還未顯現，股市形勢可能會逆轉。不過，他目前認為還未到達那個階段，持續擴張很可能會繼續推動投資者購買英偉達等股票。

科維洛總結稱：“過去30年我學到的最重要的教訓之一就是，泡沫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破滅。”這提醒投資者在面對看似無限的機會時，仍需保持謹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