證券時報記者 余勝良

7月25日，東方甄選公告將與輝同行股權賣給了董宇輝，意味著董宇輝和東方甄選互道珍重，彼此放手。

一家成熟的上市公司，對自己一手“孵化”出來的頭部網紅，做了諸多調整，仍然缺少約束能力，無法保障自身利益。靠著粉絲優勢，頭部網紅有著一般網紅所沒有的話語權。

東方甄選是新東方面臨教培新政后探索出來的一條新路，屬內部創業，當時公司離職補償金、退租違約金等支出超過100億元。直播帶貨是熱門賽道，被俞敏洪看重，而董宇輝原來是高中英語培訓老師，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從西安來到北京，進入帶貨工作，常年鍛煉出來的口才這時候也有了用武之地，因緣際會，一炮而紅。

新東方孵化出東方甄選，跑出來一個董宇輝，成為眾人羨慕的對象，這種級別的網紅可遇而不可求，東方甄選股價彼時也一度爆發性增長。

董宇輝善于將知識演繹出來，出口成章，吸引了很多忠實粉絲，帶貨能力一流，一時間眾星捧月。

但這也出現一個問題，粉絲們過于偏愛董宇輝，去年底“小作文”事件成為矛盾爆發點，為董宇輝抱不平的聲音為主流，認為他養活了整個公司，其他人就應該隱身幕后好好為他工作，包括管理層都在刻意打壓董宇輝、壓榨董宇輝的勞動力。

其實在此之前，董宇輝的薪酬和股權激勵都有所體現，但管理層很快行動起來，單獨為董宇輝成立了一家公司與輝同行，讓董宇輝說了算，提升了董宇輝的行政級別、股權數量。董宇輝不喜歡帶貨，可以自己決定做文旅產品，對利潤沒有要求，底薪之外還可以獲得一半收益。

這個“金手銬”量身打造，當時認為非常適合東方甄選與董宇輝，爭執解決后媒體也基本不再關注，但從俞敏洪最新發布的公開信看，矛盾并沒有結束，他和其他主播依然要面臨持續不斷的攻擊。俞敏洪曾在3月份找董宇輝商量，最后決定到財年結束（5月31日）之后，俞敏洪去請求董事會同意，把與輝同行100%股權轉讓給董宇輝本人。

與輝同行售價只有7658.5萬元，按照俞敏洪的說法，是他掏錢給了上市公司，相當于將公司送給了董宇輝。不僅如此，與輝同行自成立以來獲取的全部收益包括全部利潤，東方甄選分文未取，全部留下支持繼續發展。

作為生意人，俞敏洪這次為何如此大度？作為培訓行業教父，新東方歷史上出過不少名師單飛，俞敏洪都能應對自如，但這次不大一樣，董宇輝有強大的公眾影響力，歷史上名師的影響是小范圍的，董宇輝的影響是全國性的。

東方甄選原來做的培訓業務，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，用工模式傳統。優秀員工的待遇可能是薪酬獎金增加，優秀者還可以提拔為管理層，有一整套成熟的管理制度。

而直播帶貨行業適用于新的合作模式，頭部主播成立公司，占多數股權，整個公司圍繞頭部主播服務，這是現在的主流模式。與輝同行獨立，今后董宇輝就大概率會走這個模式。另外，專業網紅孵化機構到處簽約，以薪酬、配套資源等吸引合作，通過合約約束網紅。為了構建更穩固的合作關系，還有一些以收徒作為模式運作，這種一般是發生在主播之間。

東方甄選與主播的合作模式與上述都不相同，還是原來的傳統雇傭關系，所以前管理者才痛恨飯圈文化，東方甄選希望能成為平臺，能管理好諸多網紅，而不是被頭部網紅“綁架”。

但是東方甄選沒有成為平臺，只是平臺上的商戶，還要靠主播們賣力吆喝，還需要依賴主播流量。

核心主播對公司影響過于強大，影響了公司穩定，“孵化”出董宇輝這個超強IP，卻沒有能力駕馭。東方甄選已經幾度調整，還是無法構建出新型關系，以鎖定雙方合作，這不能不說是個遺憾。其他渴望在直播領域有一番作為的傳統公司，也會面臨這個難題。